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部落職人

海端鄉的布農人世世代代與山林為伍,許多習慣仍與傳統緊密相繫,其中最具代表性的,便是布農族對狩獵文化的延續與尊重。耆老們具備文化智慧,傳承相關的文化知識,如農耕文化、獵場文化、手工藝文化,生活知識與禁忌。

現代也有轉型為文化講師,結合生態教育與文化課程。3310 HAITUTUAN以「記憶技藝」、「職人物產」主題內容,形塑海端鄉的部落百工群像,讓我們看見他(她)們追尋傳統的智慧與腳步,特別是與山林知識相關的狩獵文化知識,從傳統布農族的獵人到當代高山嚮導/協作的山林文化知識運用,進而打造新的部落認同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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專訪Banitul Takiludun古阿木(1930-2025)與Anu Takiludun王金章(1951-)|狩獵與追逐,山林孕育的傳統生活

打獵的時候善於觀察山林環境中的草或果實的分布區域,進而推測動物出沒地點而狩獵。

——Banitul Takiludun,2024

Banitul Takiludun古阿木(1930-2025)現居於初來部落, Anu Takiludun王金章(1951-)現居於山平部落,兩人是叔姪關係,此次訪談古阿木為全族語,由王金章協助族語翻譯。

耆老古阿木出生於halibusunh(石灰之地),日本時代與父母遷居至利稻,國小六年級畢業前夕適逢戰爭時期而中斷學業;年少時期與家人們在山上過著農耕與狩獵的生活,家族以聚居的方式生活;婚後遷居至初來部落,南橫公路尚未開通以前,通往利稻部落的路很窄,古阿木時常往返兩邊,夜晚一到,遂以竹子夾住sang(松木)製作火把照明。

古阿木經歷傳統布農族社會從觀察月亮的變化判斷農作播種的時間,從季節性與植物生長變化,推測動物出沒的範圍而狩獵,族人們會避免在動物交配期間打獵;一趟外出打獵至少十天,上山攜帶的食物以小米、玉米粉為主,不會帶酒。

族人的狩獵習慣是清晨五點多出發,出發前彼此會談論自己做的夢,夢到女性或是有人送禮,表示是好的夢;出門前不能打噴嚏、放屁、不能卡到腳,曾經有人在打獵的路上放好大聲的屁,整路上都沒打到獵物,下山後遇到一隻飛鼠,也沒打到。

在山上遇到地震,族人會以unul形容地震的發生,意指一位叫做Pitun的巨人在unul巨人翻身。

關於獵場的區分,王金章的經驗是以石頭形狀、顏色、外型作為獵場地標,同個家族共享獵場,彼此互相知道各自的陷阱放置的地方;嚴禁進入別人的獵區,若要進到別人的獵區需知會獵場的主人,否則會迷失方向。

在布農族的傳統觀念裡,優秀的獵人若能成功獵取兇猛或大型獵物,便能被視爲是mamangan(有能力的人),用「勇士」這樣的單字可能都不足以形容。耆老王金章表示『像銳利的刀的刀鋒一樣厲害』,贏得族人的尊敬與讚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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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記憶技藝】專訪Tahai Takistahaian達亥(1974-)|分享而共好,向長輩學習的狩獵倫理

過去布農族擁有「互相分享共好」的文化,狩獵下山遇到人會分享獵物的一部分,更是狩獵倫理不可或缺的精神。

——Tahai Takistahaian,2024

Tahai Takistahaian達亥(1974-)出生於利稻部落,現居於錦屏部落。從小耳濡目染,深受布農族狩獵文化倫理規範的影響;狩獵的精神不在於獲取獵物,在父親那個年代,部落的長輩一起上山打獵,每個人的收穫不一樣,但獵物還是均分;在家裡處理獵物時,有人經過家裡或到家裡也要分享給對方。

「獵物均分」是重要的狩獵倫理,有一次達亥帶著弟弟與同學上山查看陷阱,陷阱抓到一隻山豬、一隻山羊、一隻山羌,回程的路上幾乎是達亥在揹負獵物,他心想只要給一隻山羌去分就好了,沒想到父親仍然堅持每一種獵物都要分成四份,平分給一起上山的人。

長輩的話不多,達亥回想起兒時的學習經驗,是在清晨時刻的睡夢中聽到父親返家的聲音,隨即下床觀看父親處理獵物;直至小學五年級的某天清晨,父親將刀子遞向他,達亥接下父親的刀子,自然而然就學會處理剝皮的步驟。

老獵人的狩獵知識充滿智慧,他們可以從動物走過的腳印來推測性別,行走在獵徑上,動物常常會被聲音嚇到而走其它路線,經驗老道的獵人可以推測動物行經的路線,在主幹道附近的支線打到獵物。

狩獵最重要的心態是要「敬山」,以前老人家打獵可以花半天的時間整理獵槍、獵具;準備入山的時候,也會在家附近試槍,走道溪谷又會再試槍一次;這麼謹慎的原因在於,以前是走到很遠的地方打獵,看到獵物的機會就只有2-3次,獵槍要保持在最佳的狀態,老人家是用這樣的心情在打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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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記憶技藝】專訪Lauvi Tamapima金福龍(1981-)|長輩做什麼就跟著,以推展布農山林事業為職志

揹東西是身體去感覺重量,調整姿勢,登山客一定要跟著團員走,避免落單走入獸徑。

——Lauvi Tamapima,2024

Lauvi Tamapima金福龍(1981-)現居於初來部落,與妻子Mulas許宏雪育有3子女。

熱愛尋訪山林的金福龍以山林事業為職志,從事高山協作經驗十餘年,2023年期間因膝傷無法負荷負重工作而揮別高山協作員職務。

金福龍初入山林工作是在2003年退伍後投入山青職務,負責揹負登山團上山的物資;隔年加入義勇消防組織,協助救援行動。年少時期早已投入山林懷抱熱情,曾參與林務局(今農業部林業及自然保育署)辦理的全國森林資源調查,以調查員的身分走遍臺東地區的山林,協助樹種調查等工作。

在海端鄉的高山協作發展尚未發展時期,金福龍起初以打游擊的方式,透過朋友介紹,兼職高山協作工作,背負糧食上山。

民國90年代,在地商業團興起,金福龍加入海端鄉在地協作業者的團隊,他提及自身的揹負經驗,需用身體感覺重量,進而調整身體背負的姿勢;或是唱負重歌,藉由語調輕重調整呼吸。對登山客入山的建議是,帶團的人確保登山客的安全是首要目標,山友們需跟著團員行走,避免誤入獸徑。

上山一定要進行簡單的mapakaun(入山儀式),表達對山的崇敬與謙卑,若是過程中有嬉鬧,在路途間可能會被hanitu(精靈)給捉弄了。

金福龍的入山儀式祭禱文:「不好意思打擾了,我帶了……哪些人進入森林,準備了一些小東西給你們,請保佑我們這些人的平安,晚上睡覺不要鬧,吃點小東西喝酒。」

金福龍特別分享:關於入山前不能放屁、打嗝的samu(禁忌、規範),現在來看是正常的生理反應,這樣也比較不會有高山症,但是不要亂砍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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